第三一九章 钱先生的微笑
分渊博,他上课只说英文,不说中文,只讲课,从不对学生提问,更加不点名,对同学们既不表扬,也不批评,对于同学们的提问,他的回答往往简明扼要,点到为止。钱钟书的脸上时常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,同学们却觉得这笑容中透着自恃和高傲,有一种不易察觉的俯视感。可大家终究是欢迎他的,因为钱先生不点名,不提问,许多人甚至因此推测期末考试他也定是会跟郑天挺先生一样“高抬贵手”,所以选他的课无需担心考勤、担心提问、担心成绩,轻松之极。
二十八岁的钱钟书正站在讲台上讲课,他身穿一身青布夹袍,最末的扣子忘记扣上了,脚穿一双半新不旧的老布鞋,戴着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,额头颇宽,眉眼深邃,三七分头,头顶有一绺头发微微翘起,联大中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教师大都西装革履,而出身清华的他似是对穿着打扮全不在意。wwW.weΠχUeЗ㈣.ИeΤ
钱钟书拿起一根粉笔,在黑板上快速写了什么,粉笔和黑板铿锵的摩擦声吸引了陈确铮的注意。他将目光投向黑板,只见黑板上用华丽的英文字体写着“skeptictism(怀疑主义)”这个单词,钱钟书写完,依然用那种惯常的微笑扫视大家,镜片后的眼神十分锐利,仿佛有一种看穿一切的穿透力。随后钱钟书操着一口醇正优雅的的英式腔调开了口:
“Whatisskeptictism?”
教室里鸦雀无声,大家都静静地等着钱先生的解读。
钱钟书放下粉笔,缓缓说道:
“Everythingisaquestionmark,Nothingisafullstop。(一切都是问号,没有一个句点。)”
陈确铮默默思索着这句话,他觉得眼下胡承荫就让他满脑子问号。
想着想着,思绪不知不觉有了自己的流向。
自打那只狐狸从个旧回来,陈确铮没有一天不为他担心。
陈确铮觉得,胡承荫从内到外都跟以前不同了,虽然几个月来,他长胖了,身上的伤也都渐渐痊愈了,若不是盯着他脸上身上细小的疤痕看,他整个人与从前没什么差别。可胡承荫的内心受的伤却显然不像他外表的伤那样容易痊愈。
胡承荫时常在深夜突然大喊大叫,被叫醒后的他满身大汗、满脸是泪,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梦,抑或是假装忘记。有时候胡承荫还会在夜半时